在距離2008年奪冠近十年之後,塞爾提克為Paul Pierce退役了34號球衣。十年之前,Pierce還尚在巔峰,在進攻端幾乎可以藐視任何對手,而他也充滿信念,相信2007-08賽季只是統治的開始。
但他回憶最深的,並不是賽場上擊敗對手或是得分的畫面,而是關於跟他一路同行的夥伴的。
“我都說過幾百次,Kevin Garnett跟我註定就應該在一起。”他說,“我們花了那麼久時間才做隊友,實在太糟糕了。”
他們在高中最後一年的見面相識的時候,Pierce還在洛杉磯英格伍德的AAU球隊效力。有一回,主帥薩迪斯-麥格魯游說Garnett周末加盟他們,做“租借”球員,Pierce打量了他一番,就宣稱:“從頭到尾的鄉邨男孩。”
他們一起逛超市,開車游蕩,很快就熟了。那時候Garnett還很青澀,講話語速飛快,Pierce經常聽不清。但他們有一點是一樣的,籃球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一切。
Garnett去Pierce家做客的時候,對他媽媽的烤雞贊不絕口。兩人一起去英格伍德體育館熱身準備比賽的時候,Pierce一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麼看台上會有那麼多人。“後來我意識到,他們是來看Kevin的。”
Garnett沒讓觀眾失望,他和Pierce合作迸發出的能量是前所未見的。“每一次他阻攻成功都會全力大吼,每一次灌籃也是如此,我當時就覺得,這家夥真是瘋了。”Pierce回憶道。
Pierce和隊友們又帶著Garnett去了拉斯維加斯,他們沒錢打車游玩,於是直接靠腳走,等到了馬戲團酒店,Pierce等了一會兒才開門,喊道:“來吧!”
“你真應該看看KG的表情,”Pierce說,“他看著我仿佛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,7尺大個可很難玩捉迷藏。”他們本來計劃先分散目標,然後在地下室集合,但早就被監控拍下來,最終被逮住。
他們最終贏下了拉斯維加斯的錦標賽,Pierce和Garnett的默契可謂無與倫比,看上去就像一起打了好幾年一樣。所以當Garnett說自己要轉校的時候,Pierce天真的以為他是要跟自己一起了。“我真以為他要來我們高中,然後我們會一起拿下州冠軍。”他說。
那年夏天,他每周都會給Garnett打電話,說給他免費的地方住,讓他隨便吃烤雞。但Garnett態度很糢糊,一直沒答應。而當Pierce聽說Garnett去了芝加哥的法拉格特高中,他就挺不開心。
“我有些沮喪,我都動員所有朋友招募他了,結果他還不來。”Pierce說。
後來,Garnett成為了全國最佳高中生,1995年4月,他和Pierce又在麥當勞全美高中生明星賽上相遇,而Pierce當時已經確定去堪薩斯大學了。
但沒人知道KG要去哪,他告訴Pierce自己想去密歇根或馬里蘭大學,但考試成績通過不了。“反正那之後,KG身上的懸念是最大的。”Pierce說。
在麥當勞明星賽上,Pierce得到28分,但Garnett憑借18分11籃板4助攻3抄截的數據成為MVP。三周後,麥格魯告訴Pierce,Garnett不上大學了,會直接去NBA。
“什麼?”Pierce難以置信地問教練,“原來還有這種操作?!”Garnett在首輪第5順位被灰狼選中,Pierce在堪薩斯打了三年才去NBA。
日子就這樣過去,兩位球員在各自的NBA生涯都取得了成功,經历著高峰低穀。Pierce在塞爾提克遇到了一段艱難期,不斷輸球讓他心情低落。2003年12月15日他又跟Garnett交手,看著他對著托尼-巴蒂暴扣後怒吼,Pierce又想起了高中時的日子。
塞爾提克那場輸了21分,Pierce很惱怒地對巴蒂抱怨道:“別再讓他那麼扣了,報複他!”
KG還過來挑釁道:“你說什麼?”
Pierce不服:“你聽見了!”
兩人突然就互相懟起來,Garnett頭上暴起的血管Pierce都看得清清楚楚。球員們迅速把他倆分開,Pierce後來回憶道:“鬼知道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。我們都很有鬥志,而且都心情沮喪。”
三年後他們的碰面也很難忘,Garnett正站在罰球線,而Pierce準備卡位搶籃板,他對著坐在邊線的塞爾提克老板喊道:“如果你是真心想贏球,那就應該把那家夥給簽下來!”Pierce說。
而後他又仿佛自說自話道:“KG啊,到底會發生什麼?要麼你來這里,要麼我去明尼蘇達!”
整個賽季塞爾提克只贏了24場,那場比賽他們贏了。Garnett在比賽末段還跟Perkins鬧了起來,Pierce笑著問他:“你為啥總跟我們隊員過不去?咱倆下星期都釣魚去了,你準備上哪玩?”
KG說他會去聖盧西亞(西印度群島東區國家),Pierce則說自己去巴哈馬。
而在那年夏天,Antoine Walker在參加完Gary Payton的婚禮後就給Pierce打了通電話,告訴他:“我覺得你終於能把你想的男孩要過來了。”
KG也在婚禮上,而且說自己打算離開明尼蘇達了。2007年7月31日,他最終被交易到了波士頓。當Garnett走進訓練館,Pierce不由感覺腎上腺素都在飆升。
“他跟我記憶中的樣子一糢一樣,充滿能量,一下子就把我點燃了。”他說。
當KG走進來,所有人都會坐直身體,停止講話,關註著他接下來會做什麼。“我也希望自己能帶給別人那樣的影嚮。”Pierce說。
Garnett想他保證,自己不是來擠掉他老大位置的,“這還是你的球隊。”他說。
他們每天都會打電話交流,也經常拉上雷-阿倫。他們討論著早點去波士頓訓練,培養分享球的默契,他們都渴望盡快贏球。Pierce每天訓練五六個小時,但他每一次到球館,KG都在。
“以前一直在輸,慢慢就會失去努力的動力,因為努力只是白費。”他說,“但當Kevin來了之後,仿佛就把我給踹醒了一樣,他改變了我的生涯,我的人生。”
2007年10月初,三巨頭帶著妻子出席了塞爾提克小老板吉米-帕羅塔的私人晚宴,July Pierce宣布了自己懷孕的消息,而KG的妻子布蘭迪在恭喜之餘還說:“我們永遠都不要小孩。”
但十天後,布蘭迪也發現自己懷孕了。Garnett和Pierce又同時做了父親,他們會一起聊自己那從小就缺席的父親,成長的經历和接下來做父親的責任。
普里安娜和卡普里的出生日期就隔了兩周,現在他們都9歲了,是最好的朋友,就跟他們的母親、父親一樣。
2007-08賽季的塞爾提克美好的有如一場夢,Garnett和Pierce在客場總是在一起,打保齡球、去俱樂部,吃宵夜,或是幹脆就坐在房間里聊各種各樣的話題,管理資產、籃球生涯、家庭生活等等。
“我們在太多層面都有共鳴,就好像在看鏡子中的倒影一樣。”Pierce說。
在東區半決賽,Pierce跟勒布朗針鋒相對,這也成為他生涯里的一大亮點。淘汰騎士後,塞爾提克又幹掉了活塞,進入了總冠軍賽。在慶祝東區冠軍的那個夜晚,全隊都去了Garnett家里抽著雪茄,一直玩到天亮。
他們最終擊敗湖人奪冠,那是Pierce兒時最愛的球隊。Pierce舉起FMVP獎杯,而KG縱情長嘯:“沒有不可能!”
他們歡慶了好幾個小時,球員和教練慢慢離開,淩晨三點就只剩下Pierce、Garnett、訓練師埃迪-萊瑟特和保安菲爾-林奇了。他們還留在訓練室里喝啤酒,享受著冠軍的喜悅。後來又有個人走進來,Pierce和Garnett都不認識,但都默認以為是彼此的朋友。
過了好幾分鐘Pierce才問:“你是跟誰來的?”
那個人笑道:“誰也沒跟!我就是個球迷!”
Pierce一直覺得那支塞爾提克可以拿兩三個冠軍,但沒想到Garnett在2009年受到膝傷困擾,多位醫療專家負責診治,但都克服不了。“最沮喪的就是不知道什麼地方出問題,我們都不清楚究竟是拉傷還是撕裂。”Pierce說。
Garnett最終做了手術,狀態也大不如前,但塞爾提克還有希望。2010年總冠軍賽他們一度3-2領先湖人,但最終7場落敗。那之後一個賽季,歐尼爾加盟了,他們一度取得21勝4負,但歐尼爾跟腱受傷直接終結他的生涯,塞爾提克也受了影嚮。
Pierce夢想著自己能在綠軍終結生涯,但當阿倫在2012-13賽季轉投熱火,Garnett就警告了他:“厄運臨頭的預兆已經顯露。”
他是在2013年6月12日接到電話的,當時他正在拉斯維加斯休假。丹尼-安吉告訴他,塞爾提克會跟籃網做交易,把他跟Garnett一起送走,但Garnett必須要取消合同里的交易否決權。
Pierce給KG打了很久電話,籃網有D-wills和單打喬,或許還可以試試。他們一個小時里打了四次電話,因為每次聊到離開,Garnett都會掛掉,Pierce就繼續打。他不能接受自己一個人去布魯克林,沒有Garnett的陪伴。
後來Garnett終於接受了,大交易完成,塞爾提克得到了一連串價值連城的選秀權,Pierce在布魯克林第一年的日子很難熬:“如果沒有他,我都撐不過來。”他說。
後來他們再次分道揚鑣,Pierce去了巫師,Garnett回到灰狼,他們知道,生涯就要結束了。2016年夏,Garnett正考慮退役的事,他還去Pierce家里跟他聊。“那你打算做什麼呢?如果你退役了,那我也不想打了,我們可以一起退役。”他說。
那時候Pierce已經在快艇效力了,雖然他是被里弗斯招募來的,但對他已經有很大意見。“那時候我對道格真的很有意見,他一會兒用我一會兒又不用,如果是杜蘭特我讓位就算了,但韋斯利-約翰遜也比我打的久。道格不斷讓Sam Cassell安慰我,但我總說,我們一起奪冠,你自己親自跟我說!”
在KG宣布退役的時候,Pierce在快艇打了最後一年。里弗斯趕緊找KG來做顧問,讓他們倆在2016-17賽季團聚。
每天早上,Pierce會送孩子上學,8點半到球館,全隊訓練在11點開始。他會跟KG一起投籃,聊著未來的話題。“KG幫助我在生涯里找到了定位,如果他不來塞爾提克,我們就不會奪冠,我也永遠到達不了自己想要的地位。”他說。
現在他們也是鄰居,Garnett在馬里布海灘的房子重新裝修了,他就租在了Pierce家附近。他們家庭人數也越來越多,Pierce多了一子一女,Garnett也多了小女兒,他們每天都一起上學。
有時候,Pierce會騎車去KG家里,或是穿過KG家後院直接進去,還給KG發短信。而KG會回他:“哥們,我都還沒回呢!”
他們仍然每天聯絡,在Garnett去亞特蘭大做節目之前也總見面。籃球生涯來了又走,冠軍已經隨著記憶放進了保險箱逐漸失色,但看著天花板上自己的球衣號碼跟名宿們並列在一起,Pierce還是老淚縱橫。
但他知道哪一刻會是永恆,那就是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贏球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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