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刺又輸了。在昨日與湖人的比賽中，略顯平淡的對決中，馬刺曾經一度領先兩位數，但眼睜睜看著差距被抹平，最終LeBron James神仙球收走比賽，而馬刺則牢牢佔據著西區倒數第二的位置。

更可怕的是，馬刺最近5場4負，其中3場輸掉了30+的分差（一週之內），這3場里，恰好有倒數第三的火箭和倒數第四的爵士，另一場是排在西區第10的灰狼——馬刺被三支球隊屠了30+，然後這三支還都是西區的下游球隊！

事實上倒數第一的太陽都在這賽季屠殺過馬刺20分，因此馬刺雖然現在還有11勝14負，淨勝分卻達到了-4.3，幾乎是人盡可欺，而以現在的賽程來看，放眼全聯盟，馬刺的前半段賽程都是最輕鬆的。

打湖人本該是馬刺的救命之戰：前兩場對決，馬刺主客場各贏一次，雖說兩場一共贏了5分，心理上總還有點優勢。但在這場蕩然無存： Ingram只打了5分鐘便早早扭傷腳踝離場，Gay卻三節就拿下賽季新高，馬刺的場面變數要遠遠好於湖人，LeBron James的手感開張也只是最後的事情，馬刺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再而衰三而竭，被湖人一舉擊破的。

眼睜睜看著球隊陷入平庸卻無可奈何的，是場邊的Gregg Popovich：他似乎也做不了更多事情了，Aldridge、DeRozan和Gay拿下了全隊四分之三的分數，可是剩下7位，得分都在個位數。

“不知所措”，是今年許多媒體給Gregg Popovich添加的定語，看球有年頭的記者和球迷，從沒見過Gregg Popovich頻繁而又讓人看不懂的陣容調換：截至目前，馬刺用了6套首發，其中這一週內三次被30+痛擊，每一場之後，Gregg Popovich都要換一套首發。

23年來，Gregg Popovich執教的球隊一共只被6次打出30+分差，其中兩次還是他的菜鳥執教賽季——馬刺那年靠著20勝62負的戰績，如願擺爛得到鄧肯；也就是說，前22年來一共才3次遭遇屠殺，現在只用了一個禮拜。而以今年全聯盟的攻勢狂潮，還有許多沒碰上的強敵，更加如狼似虎。馬刺這賽季破掉這項紀錄，只是時間的問題。

防守是繞不開的話題，在全聯盟高舉進攻大旗的年份，馬刺恰恰防守崩盤：此時他們場均失分113.7分，排在全聯盟第24位，但防守效率已經排在聯盟第29位。自Gregg Popovich執教以來，馬刺前面21個賽季里有18年排名前五，最差也不過排在第11——2015-17兩年都排名第一，去年缺了Leonard，馬刺也能排在第4位，而現在，是第29。對於以防守為基礎建隊的馬刺來說，已經是大難臨頭了。

短短一個賽季，從尚能47勝到現在倒數第二，馬刺和往年最大的不同，就是人員的大量更迭：Leonard和Green被交易，Kyle Anderson和Tony Parker被重金挖走，Ginóbili悄然退役；這其中Green和Anderson都是上賽季防守效率頂尖的球員，Ginóbili也在平均線以上，更不要說最佳防守球員Leonard；而頂替他們的DeRozan、貝里內利、康寧漢姆和Bryn Forbes們，都在這項統計里位列下游。

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，去年聯盟防守效率第2，被選入最佳防守第二陣容的首發控衛Dejounte Murray，今年遭遇了右膝十字韌帶手術，將會面臨長時間的養傷期，甚至無法確定回歸後能否恢復從前的水平，而被寄予厚望的鄧肯之後馬刺最高順位新秀Lonnie Walker，也在賽季前膝蓋受傷，仍需幾週才能上演首秀。算上複查後應力性骨折的Pau Gasol，馬刺傷員雖然不多，卻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，而且還都傷得不輕。

Dejounte Murray的受傷徹底打亂了Gregg Popovich的計畫，更衣室領袖Patty Mills還會繼續扮演第六人角色，首發一號位卻只能在Bryn Forbes和Derrick White這種底層球員中權衡。而在去年，Ginóbili和Tony Parker是隨時都能頂上來的：他們未必還能有昔日的風采，但至少能把年輕人拽到身邊指點一番——這也是此時的Tony Parker，在黃蜂所做的事情——更不要說他這賽季還有過單場24分11助攻這種Bryn Forbes和Derrick White這輩子都沒打出過的表現。

於是，馬刺的第二個危機出現了：板凳席無人壓陣。

一年前重金續約的Patty Mills和Gasol，原本被Gregg Popovich視為穩住軍心的定海神針，但Patty Mills喊話積極，未必真能讓年輕人們折服；加索爾以客座身份到來，本來就不是擅長管教的；貝里內利倒算是半個馬刺出品，但這幾年顛沛流離，在年輕人眼中都是新人角色，更加不能讓人信服，而且還有最關鍵的原因：他們自己的實力，也沒什麼值得佩服的。

焦慮開始頻繁地在Gregg Popovich臉上浮現：馬刺最大的變化，是潛藏的危機終於爆發出來的結果。放眼全球所有競技球隊，普遍是自我培養和引進強援兩類，馬刺本來是NBA里罕見自產自用的為基礎的球隊，這類球隊最大的優勢是陣容穩定，最大的劣勢則是：引進的球員，不但價格遠比自產球員昂貴，而且還要哄著。

因此，當DeRozan出現巨大漏防，當Aldridge延阻跑錯位置時，人們再也看不到Gregg Popovich面紅耳赤噴出一個個惡毒詞彙的場景，取而代之的，是鐵青著臉怒目而視，卻在換下“新雙德”時送上幾句鼓勵。這兩位去年的最佳二陣成員，今年都出現了大幅的下滑：他們在馬刺打不出快樂籃球，和教練組以及隊友的關係也不親切，最多算客客氣氣。

若是Green、Anderson還在，甚至是Ginóbili、Tony Parker，以及前些年的Leonard，Gregg Popovich隨時當頭棒喝，卻又在場下無限維護。然而Leonard出走之後，Gregg Popovich除了在訪談中譏諷幾句，卻再也沒法對新人們採取同樣方案了：當2017年的Aldridge對勇士打出如此慘淡表現，馬刺一度把他放置貨架上時，最終也只是倒了幾句苦水，乖乖送上3年7230萬續約合同；就連絲毫沒有證明自己的貝爾坦斯，馬刺也送上了2年1450萬，比起從前給Ginóbili和Tony Parker的報價，馬刺反常地過於慷慨了。

結論簡單而令人傷感：Gregg Popovich和RC-布福德，對這支球隊的管理，開始失控了。

球員本就是趨利的產物，在有限的生涯里，他們儘可能追求更大的合同，更多的表現機會。原先的馬刺可以給他們提供勝利的土壤和賺錢的跳板，但當不能贏球時，打法古板，城市偏僻一下子成為致命的減分項，連本隊培養的核心，都想要逃離了。

隊醫將肌肉受傷誤診為肌腱受傷是導火索，不甘於評價為“體系球員”，則是Leonard出走的另一個主因。

NBA聯盟還是追逐天賦的，即便賽季只打了四分之一，Leonard卻已經證明是金子在別的國家也能發光，徹底擊碎了“脫離馬刺無用論”，而Green，卻從馬刺時期瀕臨淘汰的水平，再次回歸為頂尖防守者，Green此時的正負值累加，排在了當前聯盟的第一位。

要提醒的是，Green被送往暴龍，原本是清理合同的負資產，卻成了此時暴龍鋒線大閘的重要一環，大大出乎了馬刺的意料。但也並不奇怪：馬刺的確擅長最大化激發球員的潛能，利用到極致。相應地，交易價值就成了反比：包括去年被主動兜售的Aldridge，馬刺的球員根本在市場上賣不出價錢，其他球隊也看不上連馬刺都棄用的球員——至於打出身價的Anderson、Jonathon Simmons、Aron Baynes、Boban Marjanovic，到時候開個大合同，馬刺自然就會放手，匹配權毫無意義。

防守總不會一直差下去，隊員們也不可能始終擦不出火花，馬刺的戰力還是會在中後段有所提升，Dejounte Murray和Walker也會依次復出，如果一切順利，轉過年後，馬刺仍有參與第八位廝殺的一戰之力，但問題也隨之到來：看不到未來的現狀，爭一個第八位，有必要嗎？

“擺爛”終於成了馬刺也逃不開的話題：當Gregg Popovich宣佈接手夢之隊主帥的時候，他的馬刺生涯也開始了倒計時。甩手退休安享晚年本來就在計畫之內，但Gregg Popovich顯然又不是輕易丟下爛攤子的人，DeRozan顯然不該是那個未來人選，馬刺的真命天子，在自由市場上也肯定淘不到。

在這個時候，馬刺管理層們肯定已經開始了盤算：下一屆新秀是典型的頂尖天賦驚人，中段便極其平庸的年份，意味著擺爛要及早開始；加上最新改革的樂透改革，要想拿到高位新秀，需要更歇斯底里的擺爛計畫。而太陽、老鷹、公牛和騎士們，已經走在了康莊大道上，馬刺應該步他們的後塵，成為擺爛大軍的一員嗎？

這一定是兩個月前人們無法想像的，但生活便是如此，起起落落自然定律。屬於Gregg Popovich和馬刺的20年輝煌，終究要隨著GDP的離開畫上句點，只是這一切，似乎又有些太早了。